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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深了。 这个夜晚,天空繁星不在。诺大的天空只剩一轮婵娟,高傲的霸占着整个天空,在天空一角流下几缕光辉。 大王就这样看着这个夜晚,久久地,凝视着,仿佛一尊石像。如今汉兵顽强,我军已是四面楚歌,我知道,大王在担心,担心他的士兵,担心他的百姓。 阵阵凉风袭来,撩起大王两鬓的头发,我隐约感到大王的抖动。于是,上前一步,小声说道﹕“ 大王,进账休息吧。”良久,才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,带着不可抑制的颤音:“ 不了。”不知怎么,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,这种感觉在以前杀敌,鸿门宴会面都从未有过,它紧紧地压制着我的内心,似乎提示我今晚会有什么事发生。 可是,是什么事呢?如今,军心已散,会有比这更严重? 隐隐约约,一个白影渐渐进入我的视野——虞姬。她骑在乌骓背上,从这浓浓的夜色中挣脱出来。耀眼的白色黑暗中唯一的色彩。她翻身下马,缓缓走向大王,大王起身问道﹕“ 虞姬,你怎么来了?” 她抬眼望着他,眼神清澈却深不见底,说道﹕“ 大王想让我走吗?” 大王不语,出现了短暂的沉默。她说道﹕“ 大王,我为你跳支舞吧!” “ 好!” 她垂下眼睑,缓缓抬手,“ 哧” 一声拔剑,月光在剑上镀上一层银霜,那么美好却可怕。她旋转着,白衣随剑一起飞舞,衣襟生风,那么轻那么柔,好像怕剑声打破这美好的月夜。 大王静静地看着她,眼神已没有昔日的风采,如古井般深不见底。他突然狂笑道:“ 气拔山兮气盖世,时不利兮骓不逝——骓不逝兮可奈何―虞兮虞兮奈若何!” 他的声音和在风声中,现得孤寂又清冷,是啊,他已经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王了。虞姬转过身,缓缓唱到:“ 汉兵已略地,四方楚歌声――大王意气尽,贱妾何聊生!” 她舞得越来越快,好像要腾空而起,白衣紧紧裹住她的身躯。突然,她慢了下来。白色的裙秧上有了点点梅红,她慢慢停下,惨白的容颜上染上了红晕,嘴角有丝丝血渍,犹如春日凋落的花瓣,呢喃着:“ 大王――意气尽,贱――妾何聊生!” 然后,是寂静。 红色越来越大,像浸入水中的墨水,一点点扩散开来,滴落在虞姬白衣的红花上,形成朵朵妖娆且诡异的花朵。她像一朵凋落的花,残开在冰冷的地上,如此脆弱。 大王缓缓地走到她身旁,抱起她。我看见大王眼中掩不住的悲伤,他的瞳孔里印着火光,看起来宛若一滴鲜血,穿透了黑暗,“ 啪” 滴落在虞姬的白衣上,又染出一圈粉色。 天已微亮,我已经听到了刘备攻近的声音,大王抱起虞姬,来到乌江边。滚滚的江水咆哮着,仿佛声声撕心裂肺的呐喊。我看着大王,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,嘴角挂着无谓的笑。突然,他举起剑,在我眼前出现了一片鲜红。大王抱着虞姬倒下,血一滴滴滴入乌江,海浪以惊人的速度翻滚着,冲淡了鲜艳的红色。 空气到处弥漫着浓浓的血腥,浓得像一层血雾将人团团围住。汉兵厮杀的喊声渐渐清晰。这些大王已经听不到了,他身下的血进入土地,虞姬的白衣完美地铺展开来。那鲜艳的花朵像飞舞的血色蝴蝶,领着我一步步走向死亡。 我举起长剑,狠狠地刺入胸膛,看着血从自己的衣襟浸出。我慢慢地阖上眼,看不到蓝天白云,看不到刘备的军队,只看到白衣的虞姬和大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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